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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4日 晴

晚班都蘭鼻,小湯曾雅筑錄音,阿才小湯錄火聲。

鬧鐘撥十點,還是睡過頭,近中午開車出發回台北拿底片,夜戲的底片不夠,晚上一定要趕回現場。

黃昏到深坑,在7-11等會計秀秀送支票來。家就在旁邊,很想回家看看,但家人一定不瞭解為何要如此行色匆匆,也耽誤了時間,作罷。秀秀也住深坑,匆忙中約在此處,是不智之舉,容易被家人看見。等待時躲在陰暗處,還是被鄰居發現,以為我換車了,很尷尬的談了一會兒。到中影交支票拿底片,晚上七點半直接殺回台東。

蘇花公路上,只要到有訊號的地方,手機就響,工作人員輪番來電幫我打氣,也怕我睡著,也搞得我手忙腳亂。其中小雯的一通電話,告訴我她很害怕,因為副導和導演剛才在排通告的問題上爭執蠻激烈的,她有些擔心,問我幾點會到?我心裡不禁有氣,為何我不在現場就有狀況?小雯不久又來電,說現在拍攝順利進行,要我不必擔心了。

深夜一點三十到達都蘭鼻,正趕上在拍最後一卷四百呎底片。驚魂甫定,肚子也餓了,吃了冷掉的宵夜。見阿傑悠悠的從現場走到我跟前,靜靜的對我說:「辛苦了!」停了半响,他接著說:「我覺得被大家孤立了!」我不動聲色。拍攝工作繼續,看著都蘭鼻勤奮工作的劇組,荒野中,燈光下,煙霧繚繞。

法禪法師在現場,陪著我們工作。他說:「有件事,對我們出家人來說是壞事也是好事;安樂精舍的寬慧法師日前騎摩托車出車禍,已送入加護病房,意識未恢復。」

情緒起伏激動,第一次無理由的離開現場,回公教會館。坐著發呆,想到寬慧說:「人生就是無常,無常就是常。」她無條件的讓我拍攝,在她的精舍由她帶領誦經,是否冥冥中已預告了一切;她也正為自己誦唸金剛經?想到她告別時欲言又止的笑容,我真得無法接受。自己曾私下問寬慧法師:「我父親一直告訴我,他死的時候,一定要把他帶回湖南老家,他要和爺爺奶奶一起。在妳的信仰裡,這件事我應如何處理?」寬慧法師以一貫和藹的笑容回答我:「人往生,靈魂就自由了,想去哪裡就去哪裡。這件事應問妳母親要如何處理。」

阿傑的「我被孤立了」,我想是因為我不想增加他的壓力負擔,所以並未告知他底片不夠的事,他認為自己未及時掌握狀況。我的想法是,在到現場後,工作人員自然會告訴你,我也會在時間內送來底片,你好好的睡一覺吧。再來這一段時間,他非常在意周邊工作人員的「態度」;例如他在專心排戲時,回頭看到工作人員事不關己的自在的談笑,影響了他專心的情緒。對我來說,工作人員不可能全部和導演站在同一條線上,去完全理解你。他被「完全孤立」的感受,我可以體會,但沒有這麼嚴重,而且對著我說,當下我覺得並不公平。但現在想想,我們何嘗真的能感同身受阿傑所面臨的處境?包括我在內,舉債拍片的並不是我。阿傑孤注一擲,他注定是要孤獨的。

計算了底片,當初定的量仍不夠應付未來幾天的夜戲,我太樂觀的錯估形勢,必須趕快在早上處理。聽到大家收工回會館,天已魚肚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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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istant20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